兀限不循环-余量看置顶

※梗源自微博

※猞猁户口×三花猫一一

※纯动物化！不能接受者请绕道！

※HE

 

1

 

刘启是北京动物园里唯一的一只猞猁，还是刚刚从其他动物园里接过来的刚断奶不久的小猞猁。

 

刚到动物园的时候，刘启还很害怕，因为没有了母亲的呵护，他的妹妹也留在了以前的动物园里不能再陪他玩耍。

 

刘启不喜欢人类，虽然他小，但是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是人类饲养员将他抱离了母亲的身旁，然后带到了这里，所以园区里的人类饲养员想尽办法地和刘启玩耍，刘启也爱搭不理的，只会在饲养员走后才从树上跳下来。

 

动物园里的饮食还是不错的，猞猁原本是可以自己捕食来吃的，但刘启还小，他也只能吃一些剁成肉泥的兔子肉，不过里面混着碎骨头和一些营养粉，也只有在进食的时候，刘启才显得有那么一点儿温顺，两只尖尖的耳朵往后贴着头皮，四只脚缩在一起，只有头部在伸缩着，从远处看和一只家养猫是差不多的。

 

至少，在李一一看来是这样的。

 

2

 

李一一是北京城里无数只流浪猫中的一员，他的花色是普普通通的黑黄白，也就是最常见的三花猫。

 

为了找吃的，李一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爬了多少墙，他总是在夜里出来觅食，因为在夜里的时候耗子们才从会洞里爬出来，因为在夜里的时候街上的人类才最少。

 

李一一也不喜欢人类，因为他就是被人类扔出来的，以前的主人把他装到了猫笼里，开车把他扔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再驱车离开了。李一一没有狗那样好的鼻子，不能循着味道找回去，所以他只能待在一棵树上，等着他的主人来接他，树下是打开的猫笼。

 

在等待了一个下午和一个夜晚后，李一一才知道自己是被扔掉了，骨子里天性驱使着他跳下树枝去找吃的，尽管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自己捕过食，鸟和老鼠对他而言都是能相处的朋友，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必须吃掉他们才能维持生命。

 

李一一是怎么想到进入动物园的呢？他是在夜晚出来觅食的时候看到了动物园外面的墙壁上的海报，上面画着丹顶鹤、孔雀这样的大型鸟类。

 

捕到一只，就可以吃好久了。他是这么想的，虽然他还是不怎么习惯吃腐食，但这总比他空着肚子好，他已经太久没吃过好东西了。李一一从郊区走到了城区，路上的野鼠和鸟雀都在逐渐减少，人却越来越多，可是没有办法，他只能一直这么走下去。

 

李一一是只尚未成年的三花猫，他的身形看起来很小，所以能轻易地从电动伸缩门中的缝隙中钻过去。越往动物园深处走，那股味道就越明显，李一一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像，但却浓烈得太多了，而且更具压迫性。

 

猫的视力在夜晚是很好的，李一一远远地就看见了一只身上长满条纹的大猫卧在一块小山坡上，那只猫简直比他大太多了，比人类还要大的那种。还好有一圈高大的透明墙壁将那只大猫关在里面，不然李一一可能会被吓得赶紧逃跑。

 

李一一避开那些令他感觉到压迫的气味和目光，来到了一个相对较小的区域，他看到一只比他稍微大一点的猫正卧在角落进食。

 

他跟我好像，虽然耳朵尖上有一对黑色的长毛，尾巴也是又短又粗的。李一一蹲在围墙上面仔细地观察着那只猫，想着要不要跳下去。

 

3

 

“你要在那待到什么时候？”

 

刘启老早就发现有一个和他差不多的生物一直蹲在围墙上看着他进食，应该不是要攻击自己，因为他太小了，自己虽然比他大不了多少，但能保证一爪子就可以把他拍到一边去。

 

“啊？你是在说我吗？”

 

李一一用他的猫爪子指了指自己，刘启抬起头看着这个做着奇怪动作的动物，一般动物会做这种动作吗？

 

“这个园子里只有我一个动物。”

 

刘启吃饱了后舔了舔嘴巴，又舔了舔爪子清理着自己面部，在这个过程中他露出一排森白的利齿，李一一心想我也有尖牙，只不过没他那么长而已。

 

“那我能进来吧？我太饿了。”

 

李一一站了起来，月光流泻在他身上，他那长又细的尾巴自然地弯曲着，小脚也交叉着在围墙上踱来踱去，刘启抬头看着他，便答应了，接着，李一一轻盈地落到了刘启的面前。

 

也许是之前被人饲养的缘故，李一一其实是很喜欢蹭别人的，对于刘启能让自己进入他的领地这件事，李一一感到很是开心，他吃完了刘启剩下来的食物后，就用圆圆的脑袋去蹭刘启毛绒绒的下巴，那里还残留着一些肉渣，李一一也替他舔到了自己的嘴里。毛刺刺的舌头舔在皮毛上是很舒服的，李一一的示好也让他放下了戒备，刘启也同样舔着李一一的耳朵，嘴里还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深夜，李一一跟着刘启走进了他的窝里，那里面堆满了干燥的稻草，温暖极了，借着身形上的优势，刘启把李一一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的爪子为什么比我的大？”

 

李一一把自己的小爪子放在了刘启的大爪子旁边，还伸出了指甲对比了一下，刘启盯了李一一一眼，默默地伸开了自己的爪子，李一一又默默地把小爪子揣回了胸前。

 

“我就是比你大。”

 

“行吧。”

 

3

 

刘启的饲养员发现李一一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之后了，在这期间，刘启一直和李一一在树上玩或者在假山后面玩，饲养员一来他就咬着李一一的后颈皮把他拖到角落去藏着。

 

“为什么要躲起来？”

 

李一一从刘启毛绒绒热乎乎的胸前把脑袋探了出来，不过刚一伸出来就被刘启用下巴抵了回去。

 

“他们会把你抓走。”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把我抓走？”

 

“他们就是会，我就是被那样抓走的。”

 

于是李一一不再说话了，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主人，他们没有抓走他，他们是把他丢掉了。

 

今天的太阳很大，晒得一大一小两只动物都懒洋洋的，他们进完食就都躺在了晒得发烫的石头上闭着眼休息。刘启被晒得有些口渴了，于是就爬到水池去喝水，这时饲养员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卧在石头上的李一一，他的尾巴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

 

“喵！？”

 

李一一感觉到后颈皮一下子就被拎了起来，惊恐地睁开眼睛后发现面前是一张人类的面孔，然后他就开始扑腾着四肢想要这个人类放开自己，一边挥舞爪子一边还喵喵叫着。刘启听到叫声后赶紧跑了过来，一口咬在了饲养员的小腿上，还好有一层防护服隔着，不然真得咬出几个血窟窿不可。

 

饲养员说了什么，李一一和刘启都是听不懂的，不过李一一倒是立刻被放下来了，刘启赶紧把李一一揽了过来，抬起眼睛对着饲养员龇牙咧嘴的。饲养员叉着腰站了一会儿，嘴巴里嘟囔了几句话，就出去了，在中午的时候，他端进来了两个食盆，一个是大，一个是小的。

 

后来，一向冷清的猞猁园多了一些游客，他们兴奋地用手机录着视频，视频里是一只猫咪和一只猞猁在相互舔毛。

 

4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李一一趴在刘启的背上玩着他耳朵尖上的那两撮毛，“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那么小。”

 

“我也不知道啊。”

 

刘启往地上一滚，李一一就从他的背上滑了下来，四脚朝天露出软软的肚皮肉，刘启把自己的爪子按在了李一一的肚皮上，李一一干脆用四肢抱住了刘启的一条腿就开始咬，他那点小尖牙还咬不透刘启的皮毛，更何况现在刘启的一个爪子就有李一一的脸那么大。

 

过去刘启吃的还是碎肉，现在饲养员是直接丢两三只活兔进来，刘启当然是可以轻易地将它们全部都捕杀掉，但李一一只会跑去追着那些兔子玩。

 

“你想不想吃肉？”

 

刘启用爪子按在李一一的圆脑袋上，两只小耳朵从两侧弹了出来，像飞机的机翼一样。

 

“我想啊，可是我追不到它们。”

 

“跳到我的背上来。”

 

刘启松开了爪子，李一一圆圆的眼睛一亮，他知道刘启想要干嘛了。

 

这天，猞猁园又有了新的“表演项目”，一只成年猞猁背上挂了一只小猫咪在园区内追逐几只四处逃窜的兔子。

 

5

 

李一一是三花猫里少见的小公猫，因为基因的限制，他其实没有能力繁殖后代，所以到了春天，他也不知道动物园里那些猫科动物彻夜长鸣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我不是很懂为什么到了春天，那些动物就开始叫。”

 

李一一蹲坐在刘启的背上，他们搬到了一个新的园子，这个院子比之前那个要大上许多，刘启正带着他熟悉新环境。

 

“你怎么不叫？”

 

刘启走到了一棵树下，翘起后腿，对着树根撒了一泡尿。

 

“我不喜欢也不想，怪傻的。”

 

李一一也跟着跳下来，翘起他的后腿，他也想对着树根尿一尿，他还没尿呢，刘启就把他的大脑袋拱了过来，用鼻子去顶李一一那两颗圆圆的毛绒绒的猫蛋蛋。

 

“你干嘛！”

 

猫蛋蛋是很敏感的，李一一被碰到了就赶紧弹开，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刘启看到他的样子就忍不住笑起来，就像只坏猫一样。

 

“不准在这儿尿，我已经标记过了。”

 

刘启走上前咬住了李一一的后颈皮，像含一只猎物一样把李一一叼着走了。

 

“凭什么你能尿我就不能尿。”

 

“你是不是属于这块地盘的？”

 

刘启问道。

 

“啊，是吧。”

 

“那这块地盘又是属于我的，简而言之，你也是属于我的，所以你没必要尿。”

 

李一一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盯着刘启的大爪子看了好半天，半晌，才说，“你玩我呢？”

 

刘启没有否认，反而得意地哼了一声，李一一虽然比刘启小太多，但他也是会反抗的，他挣扎着从刘启的嘴里跳到了地上，铆足了劲弹射到了刘启的脸上，用前爪抱着他的脑袋咬他的尖耳朵。刘启把脸一甩，李一一就被摔到了地上，他想要翻身起来的时候刘启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用鼻子使劲拱着李一一的白肚皮，还时不时地蹭着他的猫蛋蛋，那天李一一被弄得像只小母猫一样叫着。

 

6

 

夏天的时候，刘启身上的斑点越来越明显了，像豹子身上的花纹一样，煞是好看。

 

“我感觉你好像长变了。”

 

李一一从刘启的怀里醒来，习惯性地踩刘启的肚皮，刘启也不知道他这个习惯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看到李一一每次踩他肚皮的时候都一脸满足惬意的表情就没有打断他，还帮他用舌头梳理脸上的毛，虽然会时不时地咬上一口李一一软软的脸颊。

 

“哪里变了？”

 

“你背上的斑点变多了也变明显了。”

 

“哦？”

 

“还挺好看的。”

 

李一一说这话时是真心的，一边说一边用脸去蹭刘启的皮毛，惹得刘启抱着李一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饲养员进来喂食的时候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不是说猞猁都是独居动物吗，那这算怎么一回事，他很是疑惑，并且疑惑了好几年。

 

7

 

那只母猞猁搬进刘启的园子是秋冬交替的时候，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园区。

 

“你闻，有怪味道。”

 

李一一和刘启都待在树上啃一根牛骨头，他们需要用这个来定期磨牙。

 

“我闻到了。”

 

刘启警惕地抬起了头，他准备下去看看情况，李一一也熟练地跳到了他的背上。

 

他们两只就是以这样的姿势登场的。

 

“跟你长得好像！”

 

李一一见到那只母猞猁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有些激动地想从刘启的背上跳下来，但是在跳下来之后被刘启按住了背。

 

“你在兴奋个什么劲。”

 

“你倒是不怎么兴奋。”

 

“我需要兴奋吗？”

 

“你不能兴奋一点吗？”

 

......

 

母猞猁皱了皱眉，好怪的两只动物。

 

8

 

在确定刘启不会对新来的母猞猁产生敌意后，饲养员就把笼子搬走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刘启虽然没有敌意，但也不会有什么好感就是了。刘启和李一一每天该干嘛还是干嘛，吃饭、睡觉、趴树枝，就当母猞猁不存在一样，弄得她很是尴尬。

 

“你怎么都不给人家打招呼？”

 

“你喜欢那你就去啊。”

 

冬天的太阳很珍贵，刘启在最高的那块岩石上趴着休息，那只母猞猁在地上趴着休息，然后她就看到了李一一向她走了过来。

 

是残疾品种吗？母猞猁不止一次的想到。还是个公的，皮毛颜色也很怪异。

 

“李一一，你给我过来！”

 

刘启看见李一一真的走过去了就对着他大叫，这家伙是对谁都这么热情的吗？

 

“他让我过来给你打个招呼。”

 

李一一友好地蹲坐在了母猞猁的面前，她也友好地摇了摇尾巴。十分钟后，李一一和母猞猁在原地玩了起来。

 

当天的游客又看到了一个奇观，一只小公猫和一只母猞猁玩在了一起，大公猞猁对着树干烦躁地挠树皮。

 

9

 

李一一不见了，在母猞猁来到院子里的半个月后消失不见了。

 

“你看到他了吗？”

 

这是刘启对母猞猁说的第一句话，母猞猁正漫不经心地舔着爪子。

 

“我把他吃了。”

 

母猞猁的面前散乱着一摊骨头，刘启看都没看就知道那只兔子的残骸。

 

“别跟我开玩笑，他去哪儿了。”

 

“你每天把他看得那么紧都不知道他去哪了吗？万一他跳出去了呢？”

 

母猞猁把眼神往围墙外递了递，“他跟我说他是从那里跳进来的，那他会不会又从那里跑了呢？”

 

刘启也往围墙上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爬回了树上。李一一会跑吗？他才不信。刘启从来就没有刻意地想把李一一留在自己身边，不过这么多年能跑就早跑了，何须等到这个时候呢。

 

三天过后，李一一还是没有回来。刘启独自睡在窝里，又独自从窝里醒来，他把鼻子埋进了稻草堆里，里面混着从李一一身上掉落下来的猫毛，以及他的气味，不是什么兽味，就是李一一的味道，不过这个味道在逐渐变淡，李一一的模样却在刘启的脑海里越发清晰，圆脑袋，尖耳朵，小爪子。

 

这几天，来猞猁园的游客少了许多，之前那只猫咪不见了，园区里只有两只毫无互动的成年猞猁，就在刘启终于认为李一一再也不会回来的那天，母猞猁被运走了。北京的冬天，下了第一场雪。

 

10

 

雪从早上就开始下，一只下到了下午，期间饲养员来丢过食物，几只灰兔在雪地里蹦跳得格外活跃。刘启兴致缺缺地趴在洞穴里看那几只灰兔四处蹦跶，他仿佛看到了一只猫追着它们到处跑，虽然一个也追不上，肉垫也被雪冻得冰凉，玩够了就会缩到刘启的怀里，把爪子揣到自己的胸前，像一个小雪人一样静静地眯着眼睛休息。

 

刘启再眨了眨眼睛，兔子还是兔子，但是没有那只猫，园区尽是一片白雪覆盖，毫无生气。

 

咯吱——咯吱——

 

是人类的靴子踏进雪地的声音。

 

噗嗤——噗嗤——

 

是爪子踩着雪走过来的声音，好小的声音，好小的爪子。

 

刘启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一只花色的猫踏着他的小碎步往他这边飞奔过来，白色的雪地上像是开出了一朵三色花。

 

那天的北京，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