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限不循环-余量看置顶

远方的客人

 

  入冬了，墨脱已经被冰雪覆盖，只有寺庙深红色的墙壁和僧人同为深红色的僧衣在白雪中显得尤为突出。

 

  张起灵闭着眼睛坐在院子里的一角，手里捻着念珠，嘴里也念念有词。

 

  这时，一个喇嘛走了进来，叫了张起灵的法号，让他出来帮忙搬运一下从山下送进来的物资。

 

  平时帮忙把物资送上山的都是山底下的村民，他们大多都乐意做这样。不过这次张起灵在送货的人当中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但看久了会觉得有些熟悉。

 

  对方也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就把眼睛忘了过去。大多数藏民的脸颊都是通红的，而且很粗糙，但这个人皮肤很光滑也比较白。

 

  不是本地的人，张起灵警惕地想到。

 

  忽然，这个人就晕倒在了地上，要不是他肩上的那一袋青稞已经被张起灵接过了，说不定这人还会被东西砸住。

 

  询问过了跟随着来的村民，都说不认识这个外地人，是对方非抢着要帮他们搬东西的，说是顺路，路上看着体力还不错，但是不知道怎么一到寺庙门口就晕倒了，不过那些村民看到那人被张起灵背进了寺庙就放心的下山了。

 

  “你是谁？”

 

  那人被张起灵背进了一个温暖的房间，刚一放下他就睁开了眼睛，全无刚才晕倒的样子。张起灵就坐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地上是厚厚的毛毡，有些糙但很温暖，房间里还有股浓浓的藏香。

 

  “来接你出山的人。”

 

  吴邪坐了起来，看向张起灵说道。

 

 

 

套马杆的汉子

 

  吴邪做了个梦，是一个在草原上的梦。其实他也没看清楚是不是草原，只是因为他看到了远处有马还有一些蒙古包。那些马上坐着人，打扮得不像二十一世纪的人，所以吴邪断定他肯定不是梦到自己参加了一个旅游团。

 

  忽然吴邪听到了马蹄声，就在他身后，吴邪转过身，先是看到一双马的前蹄，然后健壮的马腿，最后是一张马脸和一张人脸。

 

  黑眼镜？

 

  这实在是稀奇，那脸倒也是黑眼镜的脸，但眼睛不像。黑眼镜的瞳仁黑的没有一丝杂质，只剩下黑了，这人的瞳仁好歹还有些光亮，是人的眼睛。

 

  “还要我抱你上马？”

 

  对了，这就是黑眼镜的声音。

 

  “上马干嘛？”

 

  吴邪刚梦到这儿，还有些搞不懂。

 

  “不是你说要跟他们赛马？”

 

  吴邪往周围看了看，确实，那些刚才还在远处的人已经骑着马过来了。

 

  “那我为什么要跟你同骑一匹马？”

 

  吴邪不解，既然是他要赛马，那为什么还要跟黑眼镜骑一匹马。

 

  “因为你是我的人。”

 

  黑眼镜笑着说，吴邪却一脸冷漠。

 

  “行吧，那待会儿我要自己骑。”

 

  吴邪已经踩着马鞍准备上马了。

 

  “可以。”

 

  黑眼镜扶了吴邪一把，然后就把他圈在了自己的身前。这时候，那些骑马的人已经走近了，吴邪这才看到有些马上也坐着两个人，不过是一男一女，女人坐在前面，男人坐在后面，两人还时不时对望一眼。

 

  “......”

 

  吴邪这才明白了，‘你是我的人’是什么意思。

 

  醒来后，吴邪一直睁着眼睛，想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什么暗示之类，直到听到了黑眼镜的闹钟铃声，才觉得无趣就又重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最后的梨园

 

  “你果真不走？”

 

  吴邪又来了，这个时候解雨臣还在后台化妆，整张脸已经被白粉覆盖，眼尾也晕染得嫣红。解雨臣已经化好一只眼睛的眼线了，黑色的眼线把眼尾描得吊起来，但解雨臣望过来的时候全无半点风情，反而是无奈了。

 

  “还是那句话，不走。”

 

  吴邪干脆坐在了解雨臣身后的椅子上，用帽子闪着凉风，也松了松领结，好让自己没那么烦躁。

 

  “为什么，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战火已经逼近了，城里面那几个鬼子你也不是没有看到，下一步，就是直接攻占这个地方！到时候你再想走，已经没可能了！”

 

  “我就没想过要走。”

 

  吴邪抬起眼睛瞪了解雨臣的背影一眼。

 

  “因为这个梨园让你舍不得？”

 

  吴邪站了起来，走到了解雨臣的身后，看着他描着另一只眼线，心里就泛酸。

 

  “我不能丢了我师父一辈子的心血。”

 

  吴邪咬了一下后齿，又吞咽了一下口水，像是要把喉头的苦涩嚼碎了再咽下去。

 

  “最后再帮我化一下吧。”

 

  解雨臣转过身，把笔递给了吴邪，吴邪看着他闭上了眼睛，眼眶就湿了起来。

 

  “好。”

 

  吴邪接过笔，抬起了解雨臣的下巴，然后用笔细细地在他的眼皮上化着。接着，眼泪就一滴一滴地滑到了解雨臣的脸上，也不知道是谁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