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限不循环-余量看置顶

  “能给一支烟吗？”

 

  黎簇头靠在墙壁上，睨着走进房间的汪家手下，看着他转过身把房间落了锁再把装有饭菜的盘子放在了房间的桌上，不禁扯起嘴角一笑。那个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根本不关心他是什么时候染上烟瘾的，他们调查过，黎簇是根本不抽烟的。

 

  可是没有碰过的东西难免会想，比如烟，或者一个人。

 

  那人又开了锁走出了房间，每天要这样进来数次，每次都是这样，开锁，落锁，再开锁，再落锁。如此大的一个汪家，黎簇要是能逃走，早就逃走了，他们却还小心翼翼，怪不得吴邪会嘲笑他们比狗还蠢。

 

  一会儿，又换了一个人进来，手里是一包烟和一盒火柴。

 

  “奉劝你不要动一些歪心思，我们有太多手段来折磨你了，这划不来。”

 

  来了一个算是有人味儿的手下，可说的话还是那么臭。黎簇挥了挥手，像是扇走蚊子一般撵走了那个手下。

 

  黎簇撕开了烟盒外面那层薄膜，抽出一根坐到了床上，他想到那个人了。

 

  

  “你要是想，我不介意给你一根。”

 

  当初吴邪夹着烟这么对他说，而自己当时怎么说来着，对了，是说“我还不想那么早就肺穿孔。”吴邪也只是笑笑，继续夹着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姿态惬意，看得黎簇也想尝尝。

 

  “诶我说，你们这些抽烟的是不是真是一天不来个一包两包烟的，心里就直发痒痒？”

 

  黎簇坐到了吴邪旁边，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这才觉得抽烟有什么好的。

 

  “你说的那是有烟瘾的人，我现在可没有。”

 

  “那是说你以前有了？”

 

  这让黎簇产生了兴趣，平时吴邪都是一副什么都不沾就要遁入空门的样子，仿佛对什么都没有依赖性，可刚才那话的意思是，吴邪以前也有过瘾，说明他也有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的时候。

 

  “嗯，但有瘾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这还一天一包两包的抽，这不是瘾这是什么？”

 

  吴邪听后哼笑一声，像是在嘲他说的话是多么幼稚。可黎簇就是想知道他也是个有瘾的人，或许这能反映出他也是个有弱点的人。这是什么逻辑，虽然黎簇也说不通，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

 

  “你见我每天跟吸毒似的抽烟，那你有没有见过我跟戒毒似的避免去抽烟？抽烟对我来说不过是消遣，并不意味着我拿烟当空气当水，没有它我就活不下去。有瘾是件很危险的事，往小了说就是害自己，往大了说杀人放火什么做不出来。”

 

  黎簇被吴邪这一长串话说的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

 

  “那你刚才还让我抽烟？”

 

  黎簇终于找到一个他自己认为可以反击吴邪的点。吴邪听了又笑了，好像还是在嘲他的幼稚。 

 

  “吸烟也不是件坏事，别有瘾就成了。”

 

  “跟你说话怎么那么费劲！？”

 

  黎簇有点抓狂，干脆往后一躺。

 

  “你需要修炼的还很多，教你抽烟只是其中一个可有可无的环节，接不接受还是看你自己。”

 

  黎簇总觉得吴邪话里有话，但他那时候还嫩得很，在吴邪这个老油条面前还是一根小青葱，只觉得听吴邪这人说话费劲。

 

  “你想要让我学的东西太多了，凡是都有个渐进，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 

 

  吴邪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飘到了远处的黑暗中的沙丘，只是黎簇顾着去看头顶上方的星汉去了，没去注意此时吴邪的脸色。

 

  “我当初走了许多弯路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是说现在不好，人也好物也好时间也罢，被我浪费的太多了。我把我的东西都教给你，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这是逃不掉的。”

 

  回答吴邪的是一个长长的哈切，吴邪站起了身，掐灭了烟头，又踢了踢黎簇的腿。

 

  “要睡滚回帐篷去睡。”

 

  黎簇这才起身，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帐篷里躺下。

 

 

  现在，黎簇已经擦燃了一根火柴，用手笼着那一撮细小的火苗，凑到了烟尾处，直到吸进了一口烟才把火柴甩灭。

 

  “咳咳咳咳——”

 

  这是黎簇第一次抽烟，会呛到也是难免的，但他还是抽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胸腔里都是一股烟味。缓缓地，他躺回了床上，高高的屋顶只有一盏白炽灯和斑驳的墙壁。

 

  吴邪抽烟的时候是什么样，他想。无非就是手指夹着烟，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也就那样。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他有点恨吴邪，没有吴邪的话，他自己也不会被困在这么个地方。可是光恨他是不够的，如果可以他想亲手把烟头戳在他的锁骨上，最好是烙个疤。他想让吴邪尝尝自己现在的滋味，可这还是不够。他又有点想了，想着沙漠中的沙子刮在脸上的感觉，像用砂纸洗着脸。

 

  到底在想什么呢。黎簇越来越烦躁，用一只手搓着脑袋。

 

  快要疯了。

 

  呼吸也越来越重。

 

  想要发泄却无处发泄。

 

  最后，黎簇把还在燃着的烟攥在了手心里，火星灼烧着他的皮肤。可他却感到一丝快意。

 

  有瘾了。可这瘾既不是痛，也不是烟。